鱼老盖和压寨夫人阿不思 

半架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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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阿不思头一回发现，这个石窟下的水有这么深，即使自己早有预备，屏住呼吸，胸腔里的氧气也耗得差不多了。窒息是一种缓慢的过程，它让人丧失力气，如果换做一个麻瓜，恐怕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一只水里的雄性人鱼——即使后者并没有恶意，但结局也会是注定的溺亡。

　　阿不思想，人鱼并不清楚人类在水下的呼吸能力为零，他给自己施展了一个泡头咒，任由对方拽着自己，往洞穴深处游去。

　　从陆地上看绝对没人料到，这个十尺见深的洞窟在水下毫无阻拦，它就像入海口的地下河流一般，一路向内延伸。

　　更奇妙的是，它的内部并不昏暗，反倒有一束束的光挥洒下来，阿不思想起了海边的那座山头，除非用魔法，没有人上得去，崎岖而陡峭，像一堆乱石堆叠的积木。

　　人鱼对他脑袋上的气泡很是好奇，甚至用手指戳碰了两下，阿不思不得不拉住对方的手腕，通过这些天的观察，他认为人鱼天生就懂得一些魔法，或许不需要咒语，就像巨龙在呼吸间吐出火焰那样自然。

　　被制止的人鱼冲他眨了眨眼睛，张开嘴，吐出一个巨大的气泡，摆在阿不思面前，好像在说，他的泡泡更好似的。阿不思被他幼稚的行为逗笑了，他觉得这一族人鱼的寿命大概同陆地上的人类没什么不同，眼前这位，肯定不超过十六岁，像个孩子似的，总缠着他不放。

　　阿不思不乏应对小孩子的经验，他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，小四岁的妹妹，如今还在霍格华茨上学，他们是两个捣蛋鬼，用阿不思级长的名号狐假虎威。相比之下，人鱼这点举动还不算什么。

   泡头咒和气泡还是有区别的，阿不思当然没有用人鱼的泡泡，后者一甩尾巴，径自往前游去了。

　　“嘿，”话还没说出口，就成了一堆细密的气泡，阿不思哭笑不得，手脚并用的朝前面追去。

　　可他的速度再快，也追不上一条鱼。人鱼消失在一个拐角处，洞穴内部有不少岔路，如果仔细去看，会发现这里的路蜿蜒曲折，仿佛一座城市般，阿不思在水下的视觉说不上好，他只顾着跟紧人鱼，并未留意此处的景象。

　　在他手臂酸胀，无力为继之前，人鱼总算停下来了，这个落脚点不算太大，就像人类的房间那样，拥有恰到好处的空间，足够活动，也足以感到安全。

　　这里显然被精心布置过，有许多明显不是生长在此处的红珊瑚，它们在岩壁上的缝隙上落足，东倒西歪的，好在颜色足够鲜艳，仍旧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。但房间中央的东西超出了阿不思的预料，那里是一堆金灿灿的玩意儿，因为数量太多，他一时间甚至搞不清楚种类。待靠近了，才发现是一堆镶嵌着宝石的金十字架，黄金器皿，首饰。

　　人鱼对这个堆积物似乎很不满意，仍旧将一些小物件往空洞的地方塞，在他好几个动作过后，配上一张蕾丝织成的罩布，阿不思恍然大悟。

　　他用魔法改良了一下自己的声音，尽管他也不知道人鱼能听懂多少——这是件怪事，人鱼对巫师界那种通用的人鱼语毫无反应，当阿不思这么冲他吼一通的时候（通用人鱼语在岸上听就是尖叫声），他甚至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，好像阿不思的外交手段伤害了他脆弱的心灵。

　　“这是一张床吗？”阿不思问，他实在想不出这么一个堆叠成长方形的金疙瘩有什么别的作用了，当然了，他也怀疑这东西能不能躺人，妖精或许会兴高采烈的跑上去打盹。

　　人鱼的尾巴迅速地摆了两下。

　　他游到那张无比贵重的床上，确切的来说，是床的上空，就没再动了。阿不思终于明白这堆黄金的作用了，对于鱼来说，他们并不需要躺在上面，只要美观颜色鲜艳就可以了。阿不思当然不可能悬在那上面睡觉，泡头咒的空气并没有那么充足，这让他有点不舒服，胸口沉闷，仿佛压了一大块石头。

　　他不大确定人鱼能够理解自己即将离开的意思，但最起码，他不能放大对方的期待。

　　人鱼仍旧眼巴巴的看着他，金发飞舞，像画中的天使那样完美，在阿不思拒绝地那一刻，他似乎丧失了闪闪发光的特质，直接坠入了人间，垂着头不置一词。当然了，现在天色渐暗，这很可能是自己的错觉，阿不思又勉强安慰着自己。

　　太阳大概已没入了海岸线，洞窟里的水成了混沌的蓝紫色，人鱼纤长的影子朝他逼近，伴着哼唱般的低语，他说：“跟我来。”

　　阿不思听过人鱼唱歌，但没听过这么好听的，像竖琴，又像是长笛，一切悠远婉转的乐器的混合体，他自认歌唱得不错，但在这样的歌声里，他必须得承认，自己还是差些，当然也只是一点而已。

　　他不会承认自己毫无抗拒的跟着人鱼走了，他们在窄小的水道里游泳，这里的水温度更低，人鱼搂着他，毫无阻碍地在其中穿行。阿不思的背抵在对方的胸口，他原本以为人鱼跟自己一般身材，至少上半身区别不大，这下才意识到对方看着纤细，只是因为肌肉的线条过于流畅，比例匀称给人带来的错觉。他有六点五英尺高，已经是人类中的高个子了，但人鱼仍能用一只手将他环在怀中，仿佛揽着什么小玩意儿似的。

　　河道里漆黑一片，或许是人鱼的速度太快，并未过去太久，他们便重新浮出了水面。这是连通运河的仓库，阿不思很快反应过来，在西西里，有不少这样隐蔽的房子。他们的水路直接通向大海，运送一些见不得光的货物，这里显然是个中翘楚，近似一间教堂的高度，能停靠四帆的航船。

　　但人鱼带他来这里做什么？阿不思看了对方一眼。

　　后者缩了缩脖子，状似不经心地看向一处货箱，那里被麻布遮得严严实实地，又用绳子套牢，看上去颇为珍贵。

　　“你想要里面的东西？”阿不思有些惊讶，那会是什么东西呢，酒，毒品，还是香烟？要知道黑手党走私的东西无非就是这几样。

　　人鱼有些害羞，他的睫毛颤了颤，像蝴蝶似的扑腾，他甚至没有与阿不思对视，只是用手指了指阿不思。

　　换做其他人，大概会困惑不已，阿不思能明白人鱼的意思，他说：“你想送给我。”

　　阿不思想到了前几天堆积成山的吞拿鱼，上一周成堆的珍珠牡蛎，他通通都拒绝了，这大概是人鱼行为异常的原因，他认为一个人类不收自己的礼物，一定是不合心意。那么到人类社会中寻找，那肯定就没错了。阿不思突然有了种不妙的猜测。

　　他看向人鱼，后者的似乎有些兴奋，耳朵后边的鳞片变成了更为鲜艳的蓝色，仿佛抹上了用蓝宝石研磨成的奢侈颜料。

　　“你该不会……”阿不思的话还没说完，仓库里最北角的灯亮了，这十几年里，麻瓜的电力更加普及了，电灯比巫师的魔法更为效率，照亮了每一个城市。

　　人鱼对入室抢劫显然得心应手多了，他反应极快，几乎在电灯亮起的同时，就拽着阿不思潜入水底。

　　仓库的主人显然不吝啬电钱，关于这一点，阿不思还是从房东太太那听来的，她是位热情好客的女士，就是每天念叨着电费，即使两个巫师用的是荧光闪烁，也没法同她说明。

　　这里的水路并不长，不过是门口的台阶连接着大海，想要离开，来人必须得站在阿不思与人鱼潜伏的水边。

　　阿不思有些艰难地取出魔杖，在水下，他可不像人鱼，能够控制自己的平衡，后者心领神会地搂着他，只不过太紧了，连挥动魔杖都成了一件难事。他放出了一个监听咒，果不其然，听到了预料中的事。

　　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说：“我们丢了一个船的古董，该死的，你答应保证西西里海的安全。”

　　回话的却是一名女性，与前者的语气截然不同，不急不缓，用一种餐后漫步般的语气悠悠道：“一个沉船，我可以找回那些货物，再说了，你们的好运气就要到了。”

　　“沉船？我派人打捞过，那里是空的，一个戒指都没留下，谁有那个能耐将它们吞得一干二净？”

　　“很不错的推论，但世界上并不只有我一个巫师，最近，还有一些小东西不太安分。但你不得不承认，有我在，你的船已经安全许多了。”

　　阿不思瞪了人鱼一眼，但对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，他的神色严肃，身体仿佛绷紧的弦，随时都能展开攻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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辜负大家的期待了，鱼老盖的演技仍旧在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