撇开这个疑似春/梦的夜晚不谈,盖勒特也该起床工作了,寄给他的信堆满了半张桌子,长途飞行的猫头鹰将这里搞得乱七八糟的,显然,有名嘴巴大的圣徒在内部透露了他的行踪。盖勒特拆开第一封信,紧接着是第二封,他阅读的速度越来越快,到后来,直接一挥魔杖,将所有的信纸四分五裂了,小福克斯被吓得哇哇直叫。
盖勒特连忙收回了动作,轻轻挥动老魔杖,那些纸张变成了小鸟,围着婴儿床旋转,飞舞。
意识到阿不思在看着自己,盖勒特有些心虚地解释道:“他们以为,曝光霍格华茨是我干的。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,那些文章大相近庭,除了少数的几个激进分子外,都认为这事不那么道德。可以想象,类似的谣言已经四处蔓延,他成了那个袭击霍格华茨的大恶人了。
“弗林特把你变成了嫌疑人,他还可以更进一步,直接向傲罗举报,魔法部的人指不定就要来了。”阿不思说,显然跟盖勒特想到一处了。
当然了,他们在过去就那么合拍,仿佛天作之合,盖勒特喜滋滋地想,如果把过去变成现在,与将来就更好了。“除了多吉,我没有暴露过藏身地点,那些傲罗的魔法找不到我。”他自信满满地安抚着爱人。
阿不思显得不那么确定,他看了眼小福克斯,叹了口气:“事情没那么简单,我敢打赌,有一个人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了。”
“谁?”
“尼伯特校长。”
“那个老糊涂?”被阿不思瞪了一眼后,盖勒特的声音收敛了许多:“我的变形术你是知道的……”
“银羽毛笔,它能记录英格兰境内所有新生的巫师姓名,包括地址,父母,由每一届霍格华茨校长保管。”
“梅林啊,”盖勒特脸色都变了,他觉得这事不可理喻:“在你们那本册子上,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福克斯·邓布利多。”阿不思说,甚至不假思索。
我还没取名字呢,盖勒特没敢说话。
学校岌岌可危的状态比想象中更为严重,除了昨天那批麻瓜中学生,新来了一名泳衣销售员,天知道他为什么要在郊外卖泳衣。更严重的是一个猎人,他杀死了某位学生的猫狸子,小巫师们义愤填膺,现场一片混乱,鸡飞蛋打。
许多教授看不下去了,他们在午餐时间相约前往校长办公室,奇怪的是,到了危急关头,尼伯特反倒不慌不乱了,他叼着烟斗,语气平静:“我已经通报魔法部了。家长信也寄出去了,很快,第一批孩子就会离开学校。在填补好漏洞以前,霍格华茨不会开门了。”
盖勒特站着人群里,仍旧以变形术教授的形象示人,他有一种直觉——尼伯特正在观察他,而那个老头甚至没有同自己说话,但这就更加可疑了。果不其然,在其他人纷纷离去的时候,尼伯特开口了。
“你有什么看法?”尽管对方很克制,但盖勒特仍旧能听出几分怒意,而这个老头子没必要针对阿不思。
“事先声明,你在问旁观者,而不是肇事者的意见。”盖勒特说,他解除了变形术,选了个就近的椅子坐下。尼伯特吐了一大口烟,仍旧是无动于衷的神态,正如阿不思推测的那样,他早已发现了。
“十五年前,我让弗林特成为圣徒,在霍格华茨的眼线,不要误会,我对霍格华茨的学生毫无兴趣,而以他廉价的忠诚,也不愿意承担任何风险。实际上,我只是……”盖勒特深吸了一口气,他从未对任何人分析过自己的行为,因为他不需要理解,那些罪名只会成为他的武器,人们因此而惧怕他。但如今不同了,他得向尼伯特证明,自己没有恶意。
“我只想看看他过得怎样。”终于,他说出了这个秘密,而接下来的旁枝末节就变得很容易了。他谈起了学校外的夜琪,阿不思重新回学校任教那年,一度面色苍白,匆匆跑进了城堡。但霍格华茨终究是学校,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故,阿不思如鱼得水,而这就够了。
“……至于弗林特,没有人比我更想捉住他了。”叙述了某位董事的所作为所为后,盖勒特如此做了结束语。
“我得说,格林德沃先生,很少有你这么幸运的巫师了。”尼伯特重新靠回了椅子上,他斟酌片刻,这才道:“我没有向傲罗透露你的消息,因为我相信阿不思·邓布利多,他不会置霍格华茨于危险之中,除非你违背了他的意愿。而福克斯小姐,她可是第一位生在霍格华茨的小巫师,呵呵,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,我记得邓布利多教授的凤凰……”
“她会去特姆斯特朗。”格林德沃强调道。
“这怎么行?”尼伯特笑呵呵地说:“我得给所有人批个长假了,待你们处理完事情后,还可以带着她回学校住。”
话虽这么说,但拖家带口的移动仍旧是件麻烦事,尤其是凤凰福克斯和渡鸦一块儿回来了,你一口我一口地啄着饼干渣,甚至挤在一块清理羽毛,那样子,就像从一个窝里孵化出来的。
盖勒特看着阿不思,对方也不解地摇了摇头,然后道:“我们得搬到阿不福思那住。”
简直是天降噩耗!盖勒特揉了揉耳朵,只觉得自己听错了,噢,那个又脏又小的酒馆?小福克斯怎么能住在那种地方?
“我有野外帐篷,实在不行,还可以去对角巷的喜鹊旅店。”盖勒特据理力争。
阿不思叹了口气:“我们得捉住弗林特不是吗?必须要有一个照顾你的女儿,而我弟弟是最佳选择。”
猪头酒馆直接对外关闭了,阿不福思搂着包袱里的女婴,哼着一首大概是摇篮曲的玩意儿,他回过头,很是不耐烦地看了孩子父母一眼:“还没走?你们已经回来第三次了……”
盖勒特摸了摸口袋,实际上他也没啥东西好给了,小福克斯的玩具,衣服,通通上缴了。他强撑着解释:“她醒来第一眼总该看见我跟阿不思,我们还没道别。”
孩子叔叔毫不留情地将他们轰了出去,孩子的双亲,以及姐妹(渡鸦和凤凰,盖勒特现在才知道福克斯是雌鸟)住进了对角巷。盖勒特取出了几本厚部头,咬牙切齿地翻开了它们,那都是远程追踪和诅咒的方法,他发誓明天就要捉到弗林特。
即使是天才,想要在一夜之间学会这么多偏门,甚至无效的法术也非易事,盖勒特熬得眼睛通红,直到渡鸦不满地敲击桌板,他才意识到午夜来临。都是废物,他暗骂着几本书的作者,一面回过头,小心翼翼地打量阿不思,后者坐在软榻上,用一种近乎缓慢地速度在羊皮纸上撰写着,显然在强打精神硬撑。
盖勒特顿时想给自己来个诅咒,他怎么忘记了,阿不思还没恢复过来,急需充足的睡眠,以及安逸的环境——旅馆剩下的房间不大,家具陈旧,仿佛用了好几个世纪,一张破破烂烂的波斯地毯铺在正中央,时不时打个哈欠,并宣称自己是真正的飞天魔毯。
盖勒特对地毯用了一个无声咒,后者满地打滚,看上去尴尬极了。“你先去洗澡?”盖勒特连忙踩在挣扎地毯子上,窘迫地建议道。
阿不思不可置否,大概是火炉烧得太旺,他的脸颊微微发红,比平时要年轻一些。盖勒特看着他的背影,有些怀念二十年前的日子,那时候,他早就吻上去了,说不定已经一块儿进浴室了。里面传来了水花的声音,稀里哗啦,流个不停,过了好一会儿,接近半个小时后,盖勒特也没听见阿不思的动静。
“阿尔?”他喊着,同时疲惫得抬不起眼皮。
对方没有回话,或许在浴缸里睡着了,盖勒特想着,用一种慢得匪夷所思的速度推开了——他有些犹豫不决,还有点紧张,尤其是在昨晚的春梦以后,他像个毛头小子似的,想到未着片缕的阿不思就心跳加速。噗通噗通,门终于开了,浴室里水气缭绕,浴帘后面,隐约可以看见阿不思坐在里头。
盖勒特又唤道,这一次对方回应了,声音细不可闻,似乎在说:“过来。”几乎是下意识的,他拉开了浴帘,然后他意识到,自己没有做梦。
眼下的情形有些难以言说,阿不思刚洗过澡,浑身被热水冲刷得粉粉的,他的声音沙哑而愤怒:“我说,不要过来!”
“我的错。”盖勒特一点脸面也不打算要了,他说着,同时踏进了浴池。
房间里更加闷热了。
==========
是这样的,我懒得为几十百个字做图……所以把%&*一起留到下一章算了